送礼经济学问--经济惯例自身免受人性弱点的影响

     心意礼讯  送礼人物讲学,在伦敦的一只规模较小的私人股本基金旗下主攻科技行业的部门，其负责人我们权且称之为“迈克”吧。迈克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他的真名以及他所供职的基金，有一定名气但说不上是蜚声全球。不过，迈克有一个很大的优势。 
  
　　那是在2001年，当第一批iPod刚刚摆上货架时，迈克做了一件既聪明又慷慨的事。当时这些产品仅在美国有售，而且即使在美国，要想买到也不容易。迈克动用了他的人脉关系，买到了一大盒子iPod，并迅速将这些新奇玩意儿分发给了伦敦所有专攻科技行业的资深银行家以及交易经纪人。像这样的事情会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一位驻亚洲专攻科技行业的资深银行家，对国际知名大型私人股本基金对待他的态度颇有怨言——这些基金有时会在会议前的最后一刻取消会议，在报告演示的过程中打哈欠、甚至中途离开。因此，每当他准备给投资者打电话介绍新的投资机会时，迈克的名字总是在排在去电名单的前列。 
  
　　这位银行家说：“你会先给迈克打电话，这不过是人性使然。” 
  
　　在2001年，一部iPod的零售价格约为399美元——对不少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相对于银行家和投资者从交易中获得的经济回报则是微不足道。iPod当时拥有的稀缺性和新奇性使得它的实际价值要高于零售价格。尽管如此，在做生意的整个过程中，送iPod相对而言仍是一件小事。关键是，当时2010年的英国《反贿赂法》(Bribery Act)还没有出台。 
  
　　那么，从送iPod到为你想与之做生意的对象的子女提供工作机会，这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大？这是一个目前让亚洲银行家颇为苦恼的问题。美国监管当局正在对摩根大通(JPMorgan)在亚洲的经营活动展开调查，原因是该行或曾向与政府有关的重要官员的子女提供工作，以赢得某些特定业务。 
  
　　依照美国《反海外腐败法》(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向外国政府官员提供好处以赢得竞争优势的做法是违法的。但这项法律不适用于向私营企业人员提供好处。从实际操作角度来看，这种立场显得有些奇怪，因为聘用董事长女儿的流程与贿赂官员是一样的。 
  
　　摩根大通退出了天合化工(Tianhe Chemicals)即将举行的10亿美元股票上市发行，因为天合化工董事长的女儿曾在摩根大通工作过。但天合化工是一家私营企业，因此严格来说这里面并不存在违反美国《反海外腐败法》的情况。 
  
　　这位女士目前的雇主瑞银(UBS)不久前在天合化工的上市交易中赢得了一席之地。瑞银并不准备退出这项交易。但据一位熟悉瑞银情况的人士透露，该行刚刚对参与招录天合化工董事长之女的两名当地员工做出了停职处理，但这仅仅是因为瑞银正在调查这里面是否存在违反招聘流程特定规范的情况。依照瑞士法律，贿赂非公职人员的行为属反不正当竞争法管辖——而且如果所给的好处价值不高、与社会惯例相符，就不算是贿赂。 
  
　　那么，具体的价值和惯例又是怎样的呢？提供一份两三年期的初级银行家工作合同，成本可能是数十万美元至远超过100万美元之间的任何金额，具体数字取决于此人取得的成绩大小。这是很大一笔钱。不过话说回来，一家银行又会花多少钱用来举办晚宴、购买体育赛事门票、让首席执行官去（比如说）上海单独与人面谈、购买人人向往的私立学校的债券呢，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努力吸引客户。 
  
　　银行从中收获了什么？在香港股市，上市交易支付的佣金低于美国的很多上市交易，而且参与瓜分这些佣金的银行也更多——单个交易的参与银行数量最多超过了20家。很多银行只有在能发展出另一条关系链、并找到一位承诺持股的投资者时，才能从交易中分一杯羹。 
  
　　在中国，送礼和人情文化仍比西方浓厚得多——在婚礼上、办公室里以及人们家中，都常有直接送现金的情况，这些现金通常封在红包里。“关系”文化同样极其重要。 
  
　　礼物的目的始终是为了打造社会纽带和责任——可以参考法国社会学家马塞尔·莫斯(Marcel Mauss)所著的《礼物》(The Gift)一书。 
  
　　一个即刻和最终的交换应该不会带来持久的社会联系——那是一种完美的市场交易。但将礼物、人情以及关系与任何交换分割开来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亚洲——迈克的故事表明，即使是小礼物也能产生长期的影响。 
  
　　那么，当存在某种类型的持续关系时，聘用董事长年轻聪慧的子女是否就没问题？其中一方严守法规可能无法阻止另一方认为肯定会受到照顾。要证明某个礼物或人情争取到了某项特定的交易是非常困难的。其难度几乎不亚于使经济惯例自身免受人性弱点的影响。